一百、分说原由 (第2/2页)
这一日我在那谷口花海之中站立了整整一日,到了天晚,依旧如痴似呆,那姑娘离去之时所说你若好好待他,他也会好好待你之语一直在脑中盘旋回响。虽是盛夏之天,到了夜间,那山中却是异常冰凉,又有潮露而起,浑身湿透,却在夜间呆呆在那花海之中站了一夜,到了天明,谷中起了朝雾,两旁山上云雾升腾,晨阳斜照,谷中云蒸霞蔚,百花之上,俱呈晶露,给人一种生气蓬勃之感,晨风一吹,我却身上倍感冰凉,正在哆嗦,却听远远有少女歌声传出,声音清脆婉转,便如一只雀儿在唱,我一听便觉身上冰凉自去,心想这声音定然便是昨日那个少女。
谷中雾尚未散,只听那歌声渐飘渐近,人却不见,直到近至眼前,方始看清,果然便是昨日那姑娘,今日所穿却是一件淡黄衫子,头上云鬓蓬松挽两道环髻,尚未来得及插一朵野花,想是清晨初起,脸上白皙之色更显,桃花之艳稍浅。我一见那姑娘,不知为何便又呆了,那姑娘却自唱得入神,似是荆襄一带的山歌,
渐已来到我的身前,许是她以为早上太早,人若来此游玩还不能至,也许她全神唱歌,没注意其它,忽地见我,有些吃惊,也有些生气,说道你怎地在此?若在平常我定会大大的反驳于她本公子想在那便在那,由得何人可管?此时一见她面,心早又生忐忑,只说我……,我……。过了许久也没说出一句话来,那姑娘忽地指了我说你……,你……不是昨日和狗打架的那人?她见我浑身透湿,面色苍白,大是吃惊,说道怎地,你昨晚一夜都站在这里?为什么这样?
原来昨晚一夜,我被那凉风夜露所侵,面色苍白,头发都粘在脸上,衣服水滴淋淋贴在肉身,与昨日初与她相见之时的倜傥之形大是不同,此时她才发现我便是昨日那出掌打她黄狗之人。
我听她所问,心中一愣,此时也在心想我一日一夜为什么都站在此地不去?自己在心中一连问了数遍,却也不知为什么,又见那姑娘笑意吟吟,心中更是紧张不已,只在口中嗫嚅,忽然出口说道姑娘生得好看,我……我……我好喜欢。话一出口,我自己也是吃了一惊,心想我怎地会当着一位姑娘之面说出如此之话?一时不由羞的面红耳赤。
那姑娘闻听,也是一愣,脸上顿时一红,便要将身离去,见我身上透湿,竟是又起了恻隐之心,说道那你也不要一夜都在这里傻站着呀,看你身上湿的!真是个呆瓜!
不知为何,我心中一阵涌动,张口说道姑娘说过你如好好待他,他也会好好待你之语,今我如此对姑娘,姑娘定也会如此般对我。
那姑娘耳听,哧的一笑,说道我昨日可是说的狗呢,却也并不见她生气,她似心中想了一会,便自去了。现在想来,我那时所说虽有油嘴滑舌之嫌,是心底的冲动之语,却全都发自肺腑,不掺一丝虚情,所有都是真的。
我见那姑娘自去,忽地想到这姑娘不知是否就是前日在馆舍歇宿那人所说的人见人爱的柳青青?想要问她,她却已经去得远了。心中正在惆怅,却见那姑娘又折了回来,手上拿着衣衫,走到我面前伸手递给我,说拿去把衣服换了吧,湿衣穿在身上,人会生病的。
我见她那伸过来的手纤纤玉指嫩白如藕,心中一动,不由又自呆了。那姑娘眼见,抿嘴一笑,说道真是个傻子。
我脸上一红,忙将衣衫接了过来,去到树林之中,将衣衫抖开,正要换穿上身,却忽地发现这竟是一件年轻人所穿的衣衫,身材高矮胖瘦都和我身形相差无几,我不由自主竟在心底暗想,这衣衫之主也不知是什么人?和这姑娘是什么关系?心中忽地一颤,心想莫不是她的那个?如此一想,那心中便立时如坠下一块巨石,只压得心沉沉欲坠,好生难受。勉强将那件衣服换到身上,出到外面,见那姑娘又去到花海之中摆弄花草,我过去对姑娘深施一礼道谢,口中说道多谢姑娘拿了你家相公衣衫给我身换,在下感激不尽。此语自是存了相探之意。
姑娘一听,又抿嘴一笑,说道这那里是我相公的衣服!却不生气,那神情还似颇为高兴。听她如此而说,我只觉心中所压那块巨石陡地一去,全身好一阵轻松兴奋。我自持文武俱存,潇洒倜傥,正要去她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忽听有马蹄之声从谷口传来,那姑娘从花丛之中将身站起,如小鸟儿般雀跃欢呼,口中只说来了来了!从昨天等到今日,等得让人心中好生心急!
原来她昨日与今时在此相候,都是在等人。
那姑娘不再理我,自向谷口疾步而去,只听马蹄之声陡地一高,一匹白马从那谷口冲了进来,马上之人见那姑娘在前,忙将马缰一勒,姑娘一声欢呼,身形陡地一起,跃身马上。想不到她竟有一身好武功,身落正在那骑者之前,二人便同骑一乘马骑。我的眼睛一直在随那姑娘身走,此时方见那马上后骑之人是一个公子,年纪与我相若,面目周正,举止甚是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