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随行 (第2/2页)
杨青峰刚刚说了一声,只听一声问道:“那参可曾取得?”
杨青峰忙道:“回前辈,参已取到,正在我处。”
“哦!”那声似有不信,稍做沉吟,说道:“参既取得,拿来我看。”
杨青峰只觉眼前有影一闪,一个形象邋遢的老人已是站在自己身前,头发胡须尽皆蓬乱,形如杂草,身上衣衫也自破旧不堪,杨青峰眼中见了,心中一惊,心想先前只听此人之声,不见此人之形,听他一味声说师父空虚道长是为贱人,对他老人家百般污蔑诋毁,我还只道他与我师父有情感之纠,是以对我师父恨之入骨,今所眼见,却是一个邋遢的老头,真是大错特错,此人到底是何来历?却与我师又有何深仇大恨?
杨青峰心内不由生出几分不信此人便是此涧之主之想,眼见此处房屋房前屋后收拾的干净利落,种着种种奇花异草,既便他不是如先前杨青峰在心中所猜衣袂飘飘神如仙人的女侠,怎么着也得是个儒生形象之人,却不曾料到竟似乞丐一般,不过杨青峰刚刚见那人现身之形,已知此人身手十分了得,不是寻常之人,心想尚的求他为孱弱少年治伤,忙将身而跪叩了一个响头,方在怀中将那棵藏有千年之参的匣盒恭恭敬敬呈上。
那人接在手中,将盒盖打开,口中‘咦’了一声,显是大感惊奇,仔细察看一会,忽地问杨青峰道:“此参本是一公一母两棵,此处只见一公,那母参如今所在何处?”
杨青峰那日所食乃是伸手急抓,食入腑中的却是一棵母参。
杨青峰听了,连忙说道:“回前辈,那棵母参已被在下食入腹中了。”
那人听了,又是‘咦’的一声,显是不信,伸手一探,已将杨青峰手腕抓握,十中二指于杨青峰腕脉之处一搭,脸上疑惑之色大起,口中直说:“奇怪,奇了怪了,奇哉怪哉!”
杨青峰听他口中一味道说奇怪,已知他心中疑惑自己无病食了千年之参怎地不死,想要给他解说,却是所涉自己与玉录玳私密之事,终是不好意思说的出口。
那人似在冥思苦想,过了好久,那眉头依然紧皱不舒,想是未能探明其间原因。终见他抬首举目,却似又有不甘,只听他说道:“先前有约,你如在赫图阿拉取得千年之参,我便为你那朋友治伤,如今你参既是取得,呃,呃,我是不是就该为你那朋友治伤呢?”
杨青峰是何等精明之人,听他所说,已知他心有悔意,便即开口说道:“前辈先前虽是与在下有约,如今若前辈身有不便,也无不可,在下自带了我那朋友回去中原,可医我那朋友之伤之人也尚可寻,辟如少林方丈智信大师,前辈放心,我自不会提及前辈曾应诺为我朋友治伤之事。”
杨青峰如此之意虽是委婉,却也隐隐而含你既与我有约,如今心悔便是失了信义,江湖之中不分黑白之道,最所看重的便是信义二字,心思此人虽是归隐,先前在江湖之中定是一个大有身份之人,定是也将信义看的极重,是以以此相激,又说去寻智信大师为孱弱少年治伤,却不提及自己师父空虚道长,先前隐约而觉此人与自己师父似是有隙,只怕提及,又引他心中不快,适得其反。
那人听杨青峰所说,自在心中寻思了许久,说道:“我既与你有约,自不可反悔,哼哼,你却将我想成何许样之人!”
杨青峰只是不敢应声。
那人又道:“我既说替你那朋友治伤,你还不自去将他负于此处?”
杨青峰心中大喜,忙又要跪下磕头道谢,却见那人将手一拂,残袖风起,一股大力所至,自己那腿竟是弯曲不下,心下不由大惊,自思此人功力如此之强,即便与自己师父空虚道长相较,犹是大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人却到底是谁?怎地先前从未听师父言语之中提及此人?
却听那人口中哼了一声,说道:“要治便治,假装那么多斯文做什么!”
杨青峰不敢回言,忙抬腿向后院中去,却又听他在背后自言自语说道:“外表斯文看似君子,内里险恶实则小人,却又只道别人不知,哼哼。”
杨青峰无睱思辩此人话中之意,此时心中只是在想孱弱少年,心想与他分别已是两月有余,自己去那赫图阿拉城为他寻参治伤,几欲命丧那处,也不知他现在是何情形,我如此为他,不知身离的这些时日他可曾心想过我?放步疾走,沿了岩脚石梯去至那临靠外壁的石室,伸手将门推开,只见一缕光亮从石窗之中透入,照着石床之上坐着的一人,眼睛痴呆,凝望窗外,身形正是孱弱少年,见杨青峰将身而进也不理睬,就似未见一般。
杨青峰凑近窗下,就光细细而看,见他虽是脸形极为瘦消,却依旧可辩正是孱弱少年先前之形,只是他见自己进来,又凑身近前,他自是见着,却也依旧不睬,虽知先前在那牛郎渡之时孱弱少年已是如此痴呆,然而心中却也不觉冰冷,又见与他分别了这许多时日,先前他身情势已是甚危,今却依旧可自将身坐,心知殇情涧主自是信守承诺为他医治,方致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