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自食其果 (第2/2页)
那老者对孱弱少年自称姓卓,心内本不大相信,对此只是随口一问,以探孱弱少年的之应,却不料孱
弱少年所答如流,自也不好再说了什么。杨青峰心内却想原来这孱弱少年是皇帝后裔,又是什么楚威王之后,难怪身形纤弱却颇有威势,也不知我这杨姓起源是什么,祖上只怕没人做过皇帝还有什么王的,如若不然,我今也不至于落迫如此,想到这里自己心内不由好笑。他读书甚少,听那孱弱少年所说轩辕黄帝,也不知轩辕是谁,还道是轩辕皇帝。却又听那老者说道:“卓公子所居那大明京师,三十年前,我倒是曾经去过,其时大明国势喧赫,四夷臣服,我为哈达部之主前去朝见大明朱皇帝,在那金碧辉煌的金銮宝殿之上,那皇帝虽是神态恹恹口不多言,然却不失我一意归附之心,依我之看,汉人文化思想以及农业耕作等等,无一不使我心觉是我哈达族人学习借签之学,不过时在如今,方始心觉这汉人实是无耻至极。”
杨青峰心内一惊,心想这老者刚说汉人值得他哈达族人学习借签,却立马又说汉人无耻至极,拿眼看向孱弱少年,见他也正焦急,正在待那老者言说下文。
却见老者待了许久,方始又再出言,语气虽是平静,内中却似隐含了无限愤怒,只听他说道:“先前在我辽东,不要说我哈达,连同那乌拉、辉发、叶赫等各部皆以汉人大明作为共主,不料大明汉人边官不分忠奸,只以个人好恶待我辽东各部,又以所贿财物多寡而对各部加以区分,甚早之前,便有一个图伦城的城主名叫尼堪外兰,对那大明忠心不二,眼见建州左卫的奴尔哈赤族人心怀不轨,即引领汉人对那族人予以剿灭,却单单遗下了奴尔哈赤。奴尔哈赤心怀忿恨,其后竟在大明领地之内将尼堪扑杀,那大明军兵竟是视若不见,此至我辽东各部心寒,向明之心已有飘摇。大明军兵一味偏向袒护奴尔哈赤,终至他坐地而大,将我各部一一打败。那奴尔哈赤本是一代枭雄,贪心欲念并不止步于此,虽尚不与大明正式翻脸决裂,依我之想,也只是早晚之事,如今汉人忠心报国者甚少,贪生怕死者众多,奴尔哈赤却已兵强马壮,所向披靡,眼下大明虽是心始有觉,有心抑之,却已无力而制,欲以辽东各部与奴尔哈赤相抗,各部早已奄奄一息气力不继,不死者尽都做了奴尔哈赤的奴役跟随,如今在辽东,部落之中如老朽这般不臣服于他之人已是极少。可怜那汉人,自恃精明,正所谓聪明反被聪明误,实是愚蠢,自己种植的苦果也只能由自己去吞,以至于今天,奴尔哈赤横行肆掠,汉人拿他一点办法也是没有,汉人有句俗语,叫做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汉人可恨也正在于此。
老者一席话语说完,直把杨青峰听得目瞪口呆,心思一路而来,见那满人势大,竟至在大明之境也敢横行无忌,汉人不敌,却原来都是汉人自己一手所造,只是害了辽东将汉人视为朋友的各部族人。汉人如此不义,可真如老者所说是为无耻至极,心想至此,不觉满面羞愧。却听一边孱弱少年咳嗽不已。杨青峰急忙上前,拿手去他背后连拍了数下,孱弱少年方止了咳嗽,却依然满面怒容不消,想是心内大是冲动。过了许久,方始平了心境,对那老者说道:“先前我大明自恃势强,对关外藩夷施恩不足,更是失了查察之责,任由边官胡作非为,行事不依公允,至使各部对我大明生了寒心,更至那早藏异心的建州满人日渐势大,终至今日难敌之势,多谢老丈对我大明依旧胸怀不弃之心,如今那奴尔哈赤虽是势强,然则其终是地稀人少,不极我大明幅员宽广,汉人众多,大明朝廷如今已是梦醒,正在内除奸佞,外整军务,时间日久,奴尔哈赤定会向大明乞降,老丈您之所部也自会一并还复。”
孱弱少年说完,却听那老者一阵大笑,说道:“公子所言甚好,只怕世事不会尽如公子所料,即便如此,我也不会复了先前旧部,在我看来,世之一切皆是虚象,倒不如现下来得心安自在。言毕闭口垂目,再也不语,竟似老僧入定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