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少男不知女心事 (第2/2页)
“我,我心中好痛。”孱弱少年言语断续说道。
杨青峰忙伸手将孱弱少年扶了起来,见孱弱少年痛得浑身颤抖满脸大汗,自己却是束手无策,心内暗想悯三秋所说这三百年人参也只能保孱弱少年二至三月,看来言语不假,当得及早去寻能为他永以久治的千年人参治伤,稍晚恐是不及。
孱弱少年急喘了一个多时辰方始渐渐平息。杨青峰扶他躺倒盖了被褥,出的房来,见悯无双房中不知何时又亮了蜡烛,轻轻推门进去,悯无双兀自未睡,似是正在等候自己,不觉心下歉然,道:“无双妹妹,你休息一会吧,明天咱们出发上路。”
悯无双一愣,道:“要去哪里?”
杨青峰说道:“明天一早,我先出去打探一下,我想那嗔无行双眼已瞎,应是无力再追寻我们,我们出了此处,先去寻找千年人参为那人治伤,然后我带你去见我师父,求他出面为你主持公道。”如此之行,是为杨青峰深思熟虑许多之时,自认是为最最相适之策。
悯无双抵头不语。过了许久,杨青峰继而言道:“我听神医所说,千年人参甚是金贵,世间稀有,如今孱弱少年病情紧急,唉,我实是茫然的紧,不知该何处寻找方可。”
悯无双见杨青峰言语甚是焦虑,缓缓抬头,轻声道:“杨大哥,我看那人应也是出身富豪之家,想那千年人参世之少有,实为至宝,我们只怕难以寻到,不如问明清楚将他送回家去,医治恐是更有希望。”
杨青峰忙道:“如此断断不可,想他一身重疾皆是因我所致,我若撒手不顾,失了江湖道义不说,自己之心又怎能安?如今寻那千年人参,虽是千难万险,然即便用我自己性命去换,也当在所不惜。”
悯无双见杨青峰为了孱弱少年竟至如此,也不知为何,神情大是激动,禁不住张口而出,说道:“杨大哥,你,你……,难道……,”话到嘴边却终是未能说出,疑虑之中心伤不已,不觉将脚连连跺地。待了一待,去到梳妆台前坐定,终是女儿心态,眼望桌上蜡烛火焰出神,只待杨青峰前来陪个小心,便即释了心中所想。杨青峰刚刚眼见孱弱少年重疾陡发,心记神医悯三秋所说三百年人参也只能保他二至三月无事,一心只在心中寻思如何去寻千年之参为他治病,却那里去揣度悯无双心内所思?过了许久,悯无双见杨青峰不动,赌气自去床上睡了。一觉醒来,见杨青峰犹自沉思,双手托腮,两面通红,心内心痛,正要起身劝慰,忽又想道他终是为了别人,如是为我也许或未如此,我且先试他一试,想到此处,张口轻叫一声道:“杨大哥。”
杨青峰沉思时久,见悯无双也已熟睡,并不留意,对悯无双所叫耳内并不听见,悯无双却是心中来了怒气,声音陡然而高,大叫一声,道:“杨大哥!”
杨青峰吓了一跳,忙走近床前,说道:“无双妹妹,你怎地了?”
悯无双又自无话可说,呆了一呆,道:“你是一定要去寻那千年人参吗?”
杨青峰见悯无双一意如此而问,实不知为何,只能依了心中所想嗫嚅着说道:“是。”
悯无双道:“不去可行?”
杨青峰一本正经道:“不去不行。”
悯无双见杨青峰所说与自己心中所期相去甚远,心中不禁怒气又起,道:“如是我不让你去呢?”
“那也不可,”杨青峰斩钉截铁说道:“不论如何,我定是要寻到千年人参医了他伤病,我心方安。”
“好好好,”悯无双气极,“你既是铁心要去,我倒可以给你指一条明路,此去向北一千余里,辽东极寒之处,有一道高峰名叫长白山,是人参生长之地,你到那地去寻,说不定便可寻获你心中想要寻找的要物。”悯无双连珠炮般一气将话说完,陡觉后悔,却是话已出口,已是无法收回。
杨青峰听闻悯无双所说,心内大喜,心想要去寻那千年人参的寻找之地已然有了,事已成功小半,只要自己一心一意意志坚定,又怎能寻找不到?却是未及细思悯无双心中所想,正欲向悯无双道一声谢谢,却见悯无双脸色铁青,对自己理也不理,自上床放下帐幔,便即毫无声息。
第二日一早,杨青峰见洞外一丝亮光隐隐投进洞中,隔了帐幔轻轻叫了一声,道:“无双妹妹——。”许久不见悯无双回声,心想她这许多日心力交瘁,就让她多休息一时,自己出外打探,回来再叫她一起上路。去到孱弱少年房中,见孱弱少年犹睡未醒,便即出了藏身山洞,去到已被嗔无行烧的只剩残桓断壁的先前神医众人所居的院落,四处仔细查看一番,见并无人隐藏,去到镇上,先去清风客栈,见小二正在店内恹恹地擦抺桌椅,见杨青峰只身一人,不觉奇怪。杨青峰问小二道:“可有见着一伙人,内中有一人瞎了眼睛裹着纱布的?”小二忙道有。杨青峰问在那里?小二顿时忿忿起来,说道:“昨晚半夜一伙人过来打门,内中便有一人双眼流血,还十分凶狠,好似那一众人的师父,他妈的,将眼包好后又不住店,上路向南去了,害我瞎忙乎半夜。”
杨青峰一听,心中放下心来,此地上路向南,正是去河南方向,想那嗔无行一行,定是要经河南回湖北神农架神农顶百药门老巢养伤。
杨青峰探明情形,心内着实轻松不少,心想身出之时悯无双尚未起身,忙叫店小二去吩咐厨下切了一大盘卤鸭,一盘牛肉,一盘卤水花生,都打好做包。又想那天见无双就着小炒肉下饭,吃的挺是在味,便又叫店内炒了一盘小炒肉,自思带回山洞,那里锅碗瓢灶俱齐,稍稍热一下便可食用。一路轻松惬意,回到山洞,先去无双歇身房间,见床上帐幔底垂依旧,在床边轻声喊了两声:“无双妹妹,无双妹妹。”却是无人应答,伸手欲揭帐幔去看,却又迟疑,瞥眼间见一个大大的包袱放在梳妆台上。杨青峰昨晚并未见无双收拾行李,见此便想她定是起了床了,伸手揭起帐幔一角,果见床上被已叠起,空无一人。忙扯起喉咙大叫:“无双妹妹,无双妹妹,”刚叫了两声,只听隔房孱弱少年有气无力的声语传了过来,道:“杨少侠不要叫了,她出去了。”
杨青峰心中一震,抢身进到孱弱少年房中,见孱弱少年恹恹地躺在床上,忙问道:“她去哪了?”只听孱弱少年说道:“我怎地知道,走的时候在房门看了我一眼,耷拉着脸,就像我欠了她钱也似,不高兴的很,还恨恨剜我一眼,我也不敢问她。”杨青峰心中格登一下,不由在心中暗暗责怪孱弱少年好不更事,也不问她去往何地,只觉悯无双这两日性情大异,也不知为何,只怕她独自一人出事。心知孱弱少年身有重伤,责怪之语便也说不出口。忙折身去悯无双歇身之屋,打开包袱,见最上所摆,却是二男二女四件新衣,正是昨日在镇上所买,心内稍稍安定了一些,心想她自己这两件衣服也未拿走,定是听得我说今日身离此地,说不得此时是去不医神医坟上祭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