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水落石出 (第2/2页)
花惜道:“如此,只是辛苦公子了,待我去收拾片刻便来相请。”
各位姑娘回去房中,不一时,花惜再来相请杨青峰,却背上背了一个包袱,出到门外,一众姑娘正在相候,杨青峰随了她等正要出去客栈,葛思虎在后也将身随来,却见花彤立身叉腰,将身阻在前面,道:“你要去哪里去?”
葛思虎道:“我是服侍杨英雄的下人,杨英雄去哪,我自是要去哪里。”
花彤陡地声起,道:“今夜是我姐妹相邀公子外出,你不可随在一起。”
葛思虎道:“我是杨英雄的下人,杨英雄去哪,我自是要随了他去哪。”
花彤大怒,道:“谁同意你是公子的下人了?你自是那个什么公主的狗,怎配服侍我家公子?今夜你敢随了身去,我便打断你的狗腿。”
杨青峰听二人吵闹,忙回转身道:“葛兄弟,今夜你便不要去了,在家歇着便是。”今夜一众姑娘外出,多半涉及她门派之中隐私,若不得相请,万万不可偷窥眼观,葛思虎不是江湖中人,不知江湖之中的规矩,杨青峰心知他今夜如是相随,确有不妥,是以如此对他言说。又道:“你一个人在客栈之中,好好歇身即可,切不可将身出外。”
此地不同保定,各色之人行经之地,龙鱼杂混,小心为是。
葛思虎听杨青峰亦如此言说,只得将身回去房中去了。
杨青峰将身随了众位姑娘,此次却是花惜在前,行去镇东,将身一拐,上了一条通往山里的小道,正是先前行去不医神医悯三秋行医堂的那条道路。
杨青峰心中又是希冀兴奋,又是忐忑不安,心思心中几十日所存疑虑转眼便可见个水落石出,日前种种,这五位姑娘多半便是与悯无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却她众位所使尽是以毒制人,十分阴险狠毒,如若果真是悯无双所教,无双岂不是如嗔无行一般,违了她门中先祖遗言?况处处以剧毒制人,此等阴险狠毒之功,为武林正道不容不齿,也不知无双先前那一个心慈手软的小姑娘,为何就变成了便连她自己也是十分痛恨如嗔无行一般的人。
披星戴月,踏露分草,个多时辰,众人将身至了先前不医神医为世人行医治病的行医堂之处,但见月影凄怆,茂草长树之间,断墙残壁黯然依旧,杨青峰神情肃穆,一众姑娘默然无语眼中泛晶,静立一时,花惜在前举步,引了众人入去残桓断壁之后的树林,举步引身,十分从容,无有一丝犹豫,竟似十分熟悉林间路径,渐渐入了林中深处,茂树将月色遮隐,眼前一片暗黑,众人暗中一人相接一人,只能依稀相辩身前黑影随了前面一人行走。渐渐又至眼前明亮,原来花惜引领众人上了高坡,月光洒照,眼中已可看得见远影天月,地势十分开阔。
杨青峰正在辨认方向,却忽觉众位姑娘陡地脚下加快,也不顾杨青峰,自向前行了三四十步,止了进身,排了一排,忽地齐唰唰跪在地上。
杨青峰心中先已有了预觉,忙将身跟上,探眼一看,与自己心中所想分毫不差,月光下看的分明,正是不医神医悯三秋之坟,众位姑娘身前,那一坯黄土,正是自己徒手用一捧捧黄土所堆,其前所立的那块石碑,也是自己亲手所立,虽是相隔甚远,其上所刻之字不看也知,正是自己用剑所刻。
杨青峰想也未想,双腿一曲,也将身跪在众位姑娘身后。
花惜跪身在地,从包袱之中取了酒水,就那坟前所置的酒杯之中一一斟满,口中道:“太师父,您的一众徒孙今日又来看你了,明日我等便要重回山中,也不知何时才能再来相看您老人家。”
杨青峰心中陡地便是一喜,花惜口中清清楚楚所称这坟中之人为太师父,悯三秋一共九个徒儿,四男四女,外加亲生女儿悯无双,八个徒儿连同悯三秋自身,尽是为嗔无行及他身下弟子屠杀尽净,只剩无双一人幸免,今花惜称悯三秋为太师父,岂不正是说她等是悯无双的徒弟?
杨青峰心中不由一喜。
却不知为何,这欢喜尚未能畅酣,却又忽地一沉,竟有无尽的担忧陡地袭来。
杨青峰不及细想,忽听花惜道:“公子请到前面来。”
杨青峰不敢起身,就地上跪爬而行,去到众位姑娘之前,只听花惜道:“太师父,今日不但您的一众徒孙前来看您,更是有一位贵客,听师父说先前他与您老人家虽是相处时少,然而却是老少互慕,形若忘年,今日他也将身来了此处,您老喜欢吗?”
杨青峰听她此说,言语之中的他自是指的自己,此言却是一点不虚,自己与悯三秋相处虽只数日,心中对神医早已敬羡非常,神医那一身精湛至天下无双的医术,又心系天下百姓苍生的医者之心,即便自身性命不要,也要坚守心中信念的无畏之气,一丝一毫无不令杨青峰震撼,虽他早已身逝,然他一身高贵品格,却早已在自己心中镌刻至深,指引自己在人生路途之中砺砺前行。
杨青峰不由自主将身又向前跪爬了两步,一连磕了数个响头,将坟前酒杯之中再一一斟了酒,口中道:“神医,晚辈杨青峰耳濡目染神医风彩,心感身受神医恩泽,本欲以神医为照,然杨青峰心中实是惭愧,先前亲口应承神医照顾无双,然时至今日,我连无双身在何处亦是不知,更是不知她如今过的如何,这些年她一定吃了很多苦,我,我实在是心中惭愧的很!”
杨青峰还要再说,却听花惜道:“公子切不可自责,我师父曾说公子豪侠仗义,世所不及,当年是我师父自将身离了公子,并不是公子之错,如今已过数年之久,公子依旧将我师父牵在挂在心中,正可说公子重情重义,并不是无情之人。”
花惜此言说完,却听身后传来‘嗤’地一声冷笑,只听一个声音说道:“重情重义?只怕是贪图富贵吧?如今的公子心中怕只是有那一个什么公主,哪里还能有我师父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