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七、 疑心 (第2/2页)
却见杨青峰将手向前一指,所向正是这一个官军首领,口中说道:“这一个反贼便是他,官爷可曾舍得将他正法?”
那一个官军首领还道杨青峰所指是向自己身后,转头向后一看,见身后全是官军,又见杨青峰神情,方知杨青峰所指正是自己,心中暴怒,手中马鞭一丢,腰间顺势抽了腰刀,呼的一刀向杨青峰颈中横砍而至。
杨青峰自那京师之后,便自心中意志消沉,神情萎顿,懒的与人动手,此时见那一把利刀向脖颈横砍而至,不思躲闪,也未出手去阻。武擎天正身随杨青峰身边,眼见如此,也不出手去助,那一把刀眨眼便要将杨青峰头身分做两半,却忽地掠一阵疾风,一团肉球旋过众人头顶,也不知如何,嘭地一声,那一个官军首领向后仰面便倒。肉球也自落地,忽地一弹,肉球弹开,便如一根木桩一般陡地立起,众人方始看清,这团肉球却原来是一个人,不高不矮,身形富态,唇蓄短须,着着实实是一个有钱财主之样。
这一人以此之式忽地现形,将一众官军俱是吓了一跳,纷纷退身,那一个官军首领挣扎着将身站起,心惊又怒,又是心悸,却见那一个人将手一拱,口中说道:“在下刘志愚,人称刘大善人,在此之地小有薄名,也是这一家客栈的主人,不知今日官爷临驾小店,有何指教?”
杨青峰耳听,心想这人名叫刘志愚,便是昨日小二所说这家客栈的主人,看他刚刚身手,必定也是武林中人,李大哥将客栈转了给他,只不知他与李大哥可有关联?却未思想刚刚如若不是这刘志愚出身相救,自己早已头首落地。
那一个官军首领正自恨恨不已,听了刘志愚这一席话语,口中一阵冷笑,说道:“我道是谁如此猖狂大胆,却原来果真便是反贼,兄弟们!将这人给我拿了!”一众官军一拥而上。却听刘志愚口中陡地一声大喝:“慢着!”
那一个官军首领眼目一瞪,说道:“你还有何话要说?”
刘志愚道:“官爷凭何而说我是反贼?又凭什么要拿了我?”
那官军首领一阵冷笑,说道:“你这一家客栈便是反贼之窝,你若不是这一家客栈之主,依你这一身武功,军爷我说不得还要三思三思,却你做了这家客栈的主人,便是做了反贼之首,今日不拿你,还要等到何时?”
刘志愚也是一阵冷笑,说道:“如此可就奇了怪了,我一介良民,官爷何以说我是这客栈之主,便是反贼之首,这句话着实让人不解。”
那官军首领道:“你这一家客栈,先前有一人名叫李岩,如今正在河南相助闯贼李自成,公然对抗朝廷,与官军为敌,你是这客栈之主,也逃不脱干系,说你是反贼之首也不为过,那李岩为你指使也未可知,如今拿了你便是天经地义,你有何说?”
杨青峰心中一惊,听这官军口口声声说我李大哥如今正在河南,相助李自成,先前我便知他是与李闯王同道,其时自己携了朱辉卓正要去北地寻参为她治伤,不知这李闯王是何许之人,也无时探究,今日身回武当,一路所行正要身过河南境地,如是能遇的李大哥,当是最好,也可看一看这李闯王是何许之人。”
却听刘志愚说道:“你这军爷好没道理,那一个李岩先前虽是在这客栈之中居身,便是这家客栈之主,在下却与他不熟,在下世代居于此地,都是老实本分之人,三年前从他手上盘下这一家客栈,也只是以商易商,与他并无结识交往,怎地便做了反贼之首?这又从何说起?”
那一个官军首领终是对他刚刚现身之时所使的那一身诡异之式心存畏惧,如若是杨青峰这般身如乞丐之形之人,他早已不放眼中,哪还会与他啰嗦这许多?此时听刘志愚如此而说,口中回道:“即便你未曾与李岩交往结识,你从他手上买了这一家客栈,便是与他有了关联,按大明律例,便要受到株连。”
刘志愚忽地一阵大笑,说道:“如此而说,如若一个人犯了罪,大凡与他有过一面之交之人,便要受到牵连,是也不是?”
那官军首领道:“可以如此言讲。”
刘志愚道:“如此说来,数十天前,当朝公主来在下店中暂歇,在下也曾向公主进奉过食物浆茶,如今小人犯法,岂不是也要连累公主受累?”说时眼光向一边的武擎天一扫。
那一个官军首领面色一紧,说道:“当朝公主?休得胡言乱语!公主是何等身份之人,岂能在你这一个山野小店歇身!”
刘志愚正色道:“公主虽是金枝玉叶,却一心系天下百姓,爱民如子,不惜金贵之身,屈尊山野乡间,只为探询民间疾苦,察视民间不平,抚慰民间怨愤,不是在下胡言乱语,如今天下民怨日日盛积,已达峰鼎,如若不以德理相导以疏,只怕早晚便要如火山喷涌,一发而不可收。公主不以自己尊贵娇纤之身,亲蹈凶山恶水,值此国家多事之秋,无疑于赴汤蹈火,力挽势急危亡,公主之行当真让人敬佩,只可惜朝廷用人不当,奸人主政,小人势随,残虐祸害百姓,民怨沸天,官逼民反。如今公主正要亲眼察视种种祸端之源,为国之痼疾寻医主刀,只怕一些贪腐势利的官爷难以保得其身喽!”
刘志愚一语说完,那一个官军首领一怔,语气不由一缓,说道:“刘员外所说,当真如是?”
刘志愚道:“本人世居此地,官爷可去左右打听打听,我姓刘的何时曾说过虚言妄语?如若官爷不信,亦可去保定府向吴道安大人亲自求证,数十日前,公主正在敝店歇身,吴大人寻至此地迎接,就在如今官爷立身之处,一连向公主磕了数十个响头,为公主疾言厉语所责,将身也不敢起,后为公主口赦,方能起身。”刘志愚说完,见那官军首领怔怔不语,忽地出口问道:“官爷什么职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