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七、盛怒京城 (第2/2页)
杨青峰心中一沉,孩童再次言说与自己刚刚所听并无一丝缪差,心中不禁疑惑,他一个小小孩童,怎有如此之说?忽地想到虽说是童言无忌,但若无人说与他听,他定然自是不会有此言语,心想至此,正要起身去追刚刚身过的那一拨人,却见一人回头,却是一个大姐,说不的正是那孩童的娘亲,见杨青峰下马蹲身孩童身前,忙将身回转,一手拉了孩童的手腕,口中埋怨道:“叫你好好跟了我走路,你就是不听!”
杨青峰忙起身,冲那大姐施一礼,口中说道:“大姐安好,武当杨青峰有礼,刚刚听这位小兄弟说杀了满人鞑子,又说杀了引满人鞑子到这里的袁崇焕,这却是怎么一回事?”
大姐先将杨青峰上下打量一番,忽地听杨青峰说是武当杨青峰,心想武当派威名远扬,听说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名门正派,这人既是武当之人,料想不是坏人,说道:“袁崇焕引了满人鞑子到这里攻打我们汉人,真是该杀!”
杨青峰听他以污言相辱袁督军,心中陡地来了怒气,冷冷问道:“你却听谁说袁督军引了满人来这里攻打汉人?”
大姐道:“京师城中,府衙到处张贴了布告,袁崇焕通满投敌,引了满人攻打京师,现在已被凌迟处死,首级就挂在午门之外的高杆之上。”
杨青峰听他说到此处,只觉脑中轰地一声,身体不由晃了一晃,忙竭力将身形稳住,心中一股悲伤涌出,便想仰天长哭,又一股愤怒冲顶,手中攒拳,直将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口中喃喃自语,只道:“杀,杀,杀!”
大姐听杨青峰口中如此这般说话,只道他也是如她一般在愤恨袁崇焕通满投敌,忽地见杨青峰眼中之光愤然嗜血,便如要噬人一般,心中大骇,忙拉了那孩童急急走了。
杨青峰头脑眩晕,想也未想,只将身形一腾,跃了马背之上,狂起一鞭,那马吃痛,只将四蹄狂起,踏踩如飞,至那城门之下。杨青峰打马去势不减,也不理会守门军兵喝骂,仍将马势急催,向内便突。
此处是京师,天子脚下,守门军兵作福作威,何曾见过有人如此大胆?纷纷攘攘在后乱追,杨青峰也不知心中在想了什么,只是在前打马乱走,忽地想起大姐所说督军首级挂在午门之外的高杆之上,心中也不知午门是在何处,也未曾想向人问询打听,只如一只无头苍蝇催了马乱走。正行之间,忽见马前突出一人,一手挽了马缰,势行如飞,马行的快,那人比马行的还快,在前牵了缰绳,引了马行之向,将身一折,进了一道弯巷,甩了身后追兵,将杨青峰所骑之马挽住,却见杨青峰忽地从马上飞身,尚在半空,手中便是一掌拍出,力沉势猛。
马前那人见势不敢硬接,急将身形一闪,避了杨青峰掌力。杨青峰身势落地,势如疯虎,右掌一探,化掌为爪,五指如勾,待近那人颈下,忽地食拇二指一曲,来锁那人喉咙。那人见杨青峰双眼血红,双勾似钳,如是被他锁住,势必喉咙之处便是一个血洞洞穿,不敢出招去接,忙将身又是一闪,情知杨青峰如今定然是怒愤塞心,只怕已自失了心智,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心想至此,忙将双手一铰,去拿杨青峰手臂,口中颤颤急叫:“杨兄弟,是我,我是你的佘大哥!”
杨青峰掌势一斜,自眼前那人臂间探出,抬掌正要拍向那人头顶,掌至半空,耳中传入佘大哥三字,忽地一呆,脑中陡地清明,眼中所入,果然便是自己的大哥佘正乾。
先前在道上听那大姐所说,督军为朝廷凌迟处死,首级就挂在午门之外的高杆之上,杨青峰知她一个信实农妇,断然不会搬弄此等口舌是非,情知她之所说必是确之凿凿之事,此时陡见佘大哥,那心中不由又起了幸然之念,不由问道:“佘大哥,我刚刚在道上听人说督军……。”
尚才督军二字出口,便见佘正乾面色一红,眼中潸然泪下。
杨青峰心中不由又是一沉。
只听佘正乾说道:“枉我为人,未能护得好督军,使督军遭此大难,我……。”
佘正乾本也是一条硬汉,在黑白两道俱是响当当的人物,又随袁崇焕驰骋疆场多年,自将身伴督军进京,本要千方百计相救督军,只不曾料皇帝大是无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督军凌迟处死,佘正乾心灰意冷,再也提不起昔日横刀跃马激情澎湃的豪迈。
佘正乾却心中终是难弃忧国忧民之情,又幽幽说道:“督军碧血丹心,虽是为我大汉民族,却也是为的他明室江山,如今皇帝听信谣言,只以一己之疑,便将督军处以极刑,皇帝自毁长城也就罢了,只怕今后再无人甘愿阻挡满人,再也无人能挡得住满人,我大汉之族定是要被践踏在满人的铁蹄之下,如今我心已死,只想取了督军尸身,寻一处清地,好好葬了督军,便将余生陪了将军罢了。”
杨青峰听他说及皇帝自毁长城,心中不由又是一股怒火烧起,心想这个皇帝真是该死,虽是谣言是那一个姓杨的太监中了黄太极的反间计所出,主宰却是皇帝,你怎能对一个如此具有丹心碧血之人无情?熊熊之火只从胸间烧起到了头顶,全身都是一片燥热欲狂,只将口中喊道:“杀了这个狗皇帝,将他身边那一群阉狗尽都杀了,一个不留。”自将身形一纵,便向巷外疾行。
佘正乾在后急叫:“杨兄弟切勿焦躁,督军头颅还在午门之外的高杆之上悬挂示众,我等眼下……。”
佘正乾话语还未说完,只听杨青峰在前嘶声回道:“我这就去午门之外,先砍了那枝高杆,夺了督军之首,再去杀狗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