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二、 父子相见 (第2/2页)
在武擎天心中,空虚道长几十年待自己便如爱儿一般,二人之情实胜父子。空虚道长也是心中潮思翻涌,几十年前柳青青口不能言,以目示意,将擎天托于自己照料,其时之形便如尽在眼前,却只至今日,方能促他父子二人相见,却也终是了了青青心中之愿。
空虚道长爱怜的将武擎天扶起,说道:“擎天,这位隐士便是你的父亲,快快过去拜见。”
武擎天将头抬起,见一人头发胡须蓬乱如草,脸上折皱如刀雕蚀刻,身上衣服褴褛,心知这些年他定也是过的心中忧郁不乐,心中隐隐所记生母临终之时那残喘度日的悲苦之态,生长渐大,渐知这一切皆因父亲弃家而去所至,心中对生父多少存了一些恨怨,今见此人,是如此之形,那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已自在心中原谅了他,上前将武行路抱住。虽武擎天在江湖之中已是成名少侠,此时却也难以控制心中之情,禁不住放声大哭。武行路也是老泪纵横,泪眼模糊中见武擎天面目俊秀,身形飘逸,隐隐便是年轻之时镜中的自己,心中虽是悲伤,却也有欢喜,先自止了泪,伸手将武擎天面上泪水拭净,说道:“擎天我儿,先前我对不起你娘与你,让你娘和你吃了很多苦,今后咱父子再不分开。一句话说出,武擎天禁不住又哭了起来。
空虚道长见武行路神情举止还复如常,他心中之疑也都一切释净,又喜认爱子,此时正可向他询问要紧之事,虽心中甚是牵挂爱徒杨青峰,却也知另有一事干系重大。当下说道:“武兄与擎天父子相认之喜请待稍后再叙,今贫道有几件事相询,尚请武兄如实相告。”
武行路尽去先前与秦川之隙,此时心中所存唯有感激与自责,听了空虚道长所说,虽是心知道长必询之事,却也不截道长只语,待空虚道长说完,方始说道:“道长有何之事要问,但请开口无妨。”
空虚道长道:“贫道想要向武兄所问这第一件事,是当年青青临去之际要我转告于你,说道一定要将少林的宝物还于少林,请武兄如实相告,这少林的宝物,是否便是三十年前少林所失的那一部佛经?”
武行路听了,将手携了擎天,说道:“不错,当年那一部佛经确实为我所得。不过,当年取这一部佛经,内中尚有一个惊天的密秘,是为我偶然所知,我只怕这部佛经之中内隐所载的无相神功为歹人所用,为害人间,才出手取走了这部少林宝物。”
武行路见智信大师与空虚道长一脸茫然,忙言叙道:“当年这部佛经虽是皇上下旨,要从少林取了赐于建州满人,用佛经之慧感化建州蛮夷边民,使之诚心归顺朝廷,暗中却是内廷宦官要得这部佛经之中的高深武功。其时我偶然在一家客栈之中,听得皇宫内廷一个武功极高的太监与一名锦衣卫密谋,方是得知,那名太监先前曾与我交手,是以当他在那家客栈现身,我便十分留意于他,后见其与一姓杨的锦衣卫进了一间房中,我在房上暗中偷听二人谈话,见那太监将一瓶名叫十香迷魂酥的迷药给了姓杨的锦衣卫,让他于路暗中伺机算计送经众人,好劫得那部佛经到手。其时青青刚嫁于我不久,我见她居于武家庄心情忧郁不乐,便携她外出游历山川,正至河北境内。我将这事说给青青耳听,我二人决意要插手此事,不让少林佛经为歹人所得。我与青青一路暗中跟随,那一晚见送经人众错过宿头,在月夜中乘黑赶路,我与青青忙赶在众人之前,在那栖绝峰上乘风舞剑。风送剑声,果是引了众人身至观围,青青与我都裹了面巾,众人看不清我等面目,却自持人多,也不在意。我暗暗留心,见那姓杨的锦衣卫正是行在众人最后,其时风向自南而北,姓杨的锦衣卫正在那南端人行最未,我见他暗暗将手伸向衣袋之中,取出一物在身前摇晃,众人尽在看我与青青舞剑,皆不留意,只因我先前已听到他与内廷宦官的密谋,心中已知他定是在暗中顺了风向施毒,当下以目示意,青青心中也自意会,我二人屏息静气,又裹了面巾,自是不曾为那十香迷魂酥所侵,却见众人纷纷身倒,姓杨的锦衣卫不明我与青青何以不受毒性之侵,隐隐也觉事情有异,仗剑与我相斗,却被我一剑刺在左胸。我自思其时朝廷已为当权宦官所控,我若不取走那部佛经,即便还了少林,皇帝也会为阉宦唆使,逼迫少林将佛经交出,心想且先将佛经取去,待些时日而过,再还回少林,当下从智禅大师身上将那部佛经取了,与青青一路过河北至山东。却不料我心存善念,其时剑穿那杨姓锦衣卫左胸,将剑锋偏了一偏,并不伤他心肺,其竟忍痛于后悄悄相随,也是我大意,直至德州方至为我所觉,不过我与青青那晚在那栖绝峰上所舞之剑已不使我家传穿风扶云剑法,又因我常在山东河北一带行走,只怕为人所识,我与青青一路所行,那面上所围面巾始终不去,杨姓锦衣卫终是不曾见得我等面目。我与青青在德州城中将那人甩脱,去了面巾,自回武家庄。是以那人便在江湖传言,说道那部少林宝经是为我所劫,其用意自是要为他自己开脱,其当时确实一路追至德州,县衙巡捕便可作证。却终是无有真凭实据,也只得做罢。其后只过了半年,便是秦兄来武家庄见我与青青舞剑之事,我想青青终是一介女流,如若将那部佛经放于家中,只怕会给她带来祸患,思之再三,自将那部佛经于身随带,辗转再三,至于此处,寻得这一处大隐之地,一住便是二十四年,那部佛经便也在此为我供奉了二十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