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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抢先一步

第190章 抢先一步 (第1/2页)

“见过殿下!”
  
  “见过殿下!”
  
  天气渐冷,宫中人穿的也厚实了不少。
  
  裕王颔首,随即加快脚步。
  
  授课的地方到了。
  
  “今日不是夏公吗?”
  
  裕王见今日来授课的是个陌生官员,便问道。
  
  官员看着二十余岁,微笑道:“夏公身子不适,今日由臣来授课。”
  
  随即官员自我介绍,“臣是翰林院侍读周夏。”
  
  二十余岁做到翰林院侍读,此人倒也了得……裕王点头,坐下后问道:“徐先生可好?”
  
  徐先生,这里指的是执掌翰林院事的徐阶。
  
  “颇好。”
  
  周夏随即开始讲课。
  
  他口齿清晰,且态度温润,学问扎实,可见翰林院此次是认真推荐。
  
  这一课是关于礼的内容,一课讲完,周夏顺着举例,“两国交战,不杀来使,可大明却斩杀俺答使者……殿下以为妥当否?”
  
  裕王摇头,“不妥。”
  
  周夏也不生气,呵呵一笑,“殿下定然以为斩杀俺答使者有失大明国体,可却不知在大明眼中,俺答压根就不是一国。而斩杀俺答的使者,便是在告之俺答,蒙元早已覆灭,不复存在!”
  
  周夏目光炯炯的道:“这是国体。若与俺答的使者往来,便是承认俺答部接替了蒙元的地位。”
  
  “名正言顺吗?”裕王摇头。“我以为所谓名,必然是在实力的基础之上才能提及。
  
  譬如说前宋。彼时辽国衰微,金国崛起,这才有了海上之盟。
  
  金国彼时只是辽国内部的叛逆,可转瞬辽国就覆灭于金国之手。按理哪来的名?
  
  接着金国大军南下,掠走了二帝……何为正统,不是靠着所谓的名,就真以为自己占理了,而是要看谁的实力更强。金国无正统之名,却灭辽国,攻下汴京,掠走二帝。”
  
  “殿下错了。治理天下当以德为先,德为名之基……”
  
  二人开始辩驳。
  
  最终谁也无法说服谁。
  
  周夏回到了翰林院。
  
  几个官员从值房里出来,周夏拱手,“徐侍郎可在?”
  
  “周侍读回来了?徐侍郎在值房。”一个官员笑吟吟问道:“第一日为皇子授课如何?”
  
  周夏微笑道:“只是寻常罢了。”
  
  他走到值房外,轻轻叩门。
  
  “进来。”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
  
  周夏推门,吏部左侍郎、兼掌翰林院事徐阶坐在对面。他抬眸看了周夏一眼,“且等等。”
  
  “是。”
  
  周夏看了一眼墙壁上的那幅字。
  
  那是徐阶给自己写下的座右铭。
  
  ——咄!汝阶二十一而及第,四十三而佐天官,国恩厚矣,何以称塞?所不竭忠殚劳,而或植党以摈贤,或殉贿而鬻法,或背公以行媚,或持禄以自营,神之殛之,及于子孙。吁!可畏哉!
  
  果然是刚直不阿的徐侍郎啊!
  
  徐渭看完文书,收拾好了,这才温和说:“第一日去为裕王授课,如何?”
  
  周夏微微蹙眉,“去之前下官听闻裕王被长威伯教导的有些偏,今日下官借着礼这一课试探了一番。下官以斩杀俺答使者为例子,以示朝中不认可俺答为蒙元接替者的身份。”
  
  “裕王如何说?”徐阶面色白皙,胡须不算浓密,但却格外清爽。
  
  “裕王一番言论,总体便是说名需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之上,否则这个名毫无用处。下官还察觉裕王对当下士林有些不满。”
  
  不过一个皇子的言论倒也无需上纲上线,在周夏看来,再过几年裕王便要就藩,从此沦为藩王,对朝政毫无影响力。
  
  “哪里不满?”徐阶问道。
  
  “裕王暗示当下士林只知晓高谈阔论,却不知脚踏实地去做事。”
  
  “名需实力为根基,士林华而不实。”徐阶总结道。
  
  “是。”
  
  徐阶捋捋胡须,温和的道:“翰林院乃是为国储才,为国磨砺人才之处。长威伯之名……我久有耳闻。
  
  此人十三岁为秀才,一鸣惊人。不过身为赘婿之子,一身才干不得伸张。杀人后,竟然一朝为天子近臣……这等大起大落,有几人能平静承受?”
  
  这话似乎在说蒋庆之在经历了这番大起大落后,有些张狂,目中无人。
  
  周夏深以为然,说道:“裕王那番见解,显然便是长威伯的一贯主张。而长威伯所持的言论下官也有所耳闻,他认为一切虚名皆是华而不实……”
  
  徐阶认真听着,良久点头,“你如今身为皇子的先生,看似春风得意,可要谨记……”
  
  周夏束手而立。
  
  徐阶温声道:“得志时当知节制,失意时当知坚忍。”
  
  徐阶当年也曾是有志青年,可在出仕后屡遭打击。渐渐的学会了隐忍。
  
  “是。”周夏恭谨受教。
  
  “至于裕王的教导……”徐阶想了想,“按理皇子教导该由我翰林院主导,可陛下却让长威伯……若是别人也罢,长威伯和我等所持看法大相径庭,难免会有冲突。你……”
  
  周夏眸子一亮,“徐侍郎放心,下官不会丢了翰林院的人。”
  
  “翰林院的人不是你想丢就能丢的。”徐阶笑了笑,温和的道:“不过却也无需避战。这样,此后你与裕王的争论可告之于我。”
  
  周夏一怔,“您这是想……”
  
  徐阶说道:“借此论道!”
  
  “是。”
  
  周夏告退。
  
  徐阶收回目光,眼中多了一抹坚韧之意。
  
  “我蛰伏多年,便是为了一展所学。人人皆说庙堂高不可攀,徐某也该去看看究竟有多高。不过在此之前,便用那位天子近臣,少年权贵来试探一番……”
  
  ……
  
  大清早裕王就来蹭饭,小姑娘没来,景王据闻是被卢靖妃安排了事儿。
  
  “这番话是翰林院的新先生所说?”
  
  “是。他说什么斩杀俺答使者,是不承认俺答继承蒙元之意。”
  
  “名正言顺吗?”
  
  “是。表叔,这位周先生倒是不偏激,不过却隐约对表叔有些不满。”
  
  憋屈的越久,小透明的越久,这人就会越敏感。
  
  裕王就是如此,敏锐的察觉到了周夏对蒋庆之的不满。
  
  “我倒不在乎他对我的看法,也没必要在乎。”蒋庆之莞尔,“不过我怎么从此人的身上,嗅到了些熟悉的味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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