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 风险对冲 (第2/2页)

完颜吴乞买活着的时候，令韩企先议礼制度，乃损益旧章，建立健全金代各项典章制度。
　　
　　韩企先博通经史，知前代故事，或因或革，咸取折衷。每为官择人，专以培植奖励后进为己任，使金政权中一时台省多君子，经常向完颜吴乞买谏议，拾遗补缺，从而博得女真贵族的敬重与赞扬，世称“贤相”。
　　
　　换而言之，虽然立场不同，但如果站在金国的角度来看，韩企先不仅有能力，还很忠诚。
　　
　　而另一边，赋闲在家的完颜宗翰，亦闻讯而动。
　　
　　完颜宗翰深知金国正处于风雨飘摇之际，内心的焦虑与不安驱使他即刻求见完颜亶。
　　
　　见到完颜亶了之后，完颜宗翰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哀求道：“陛下，他人或许不知，但我深知大元军之威。为保金国基业，请由粘罕护送陛下至泰州暂避，待时机成熟，再图收复失地。”
　　
　　对于完颜宗翰的建议，完颜亶连考虑都没考虑。
　　
　　不仅如此，完颜亶还采纳了完颜宗干、完颜宗磐的建议，将完颜宗翰软禁，以防其利用避战之机重新掌权。
　　
　　此时的金国朝廷，关于是否逃离上京的争论愈演愈烈。
　　
　　以完颜宗磐为代表的保守派，主张撤回女真故地，利用熟悉的地形与敌人周旋；
　　
　　而以完颜宗干为代表的激进派，则坚持坚守上京，誓死保卫国家社稷。
　　
　　两派之间，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随着大元军全面占领东京路的消息传来，上京城内人心惶惶，富户纷纷收拾细软，准备离京避难；而普通百姓则忧心忡忡，不知所措。
　　
　　完颜亶深知形势严峻，他一面催促金兀术率军勤王，一面令完颜宗磐将金国“中央军”集结于上京，以防万一。
　　
　　在一次紧急召开的朝会上，完颜亶召集了金国的高层官员，共同探讨应对大元军的策略以及去留之计。
　　
　　完颜宗磐再次重申了他的主张：“陛下，上京虽好，但眼下局势危急，我们应当撤回女真故地，先平定内乱，再图外患。”
　　
　　完颜宗干闻言，立即反驳道：“我女真儿郎战死沙场才换得这京城安宁，岂能轻易舍弃？百万生灵又将何以为生？我等身为皇族宗室，更应坚守岗位，与国同存亡！”
　　
　　完颜宗干的话语铿锵有力，赢得了在场许多人的共鸣。
　　
　　宇文虚中、完颜勖等人也纷纷站出支持完颜宗干的观点。
　　
　　他们认为都城乃国家之根本所在，一旦舍弃便无以为家，唯有坚守都城、激励将士、安定民心方为上策。
　　
　　然而，完颜宗隽却持不同意见。他忧虑道：“大元军压境在前，契丹、汉儿叛乱在后。我大金若双线作战必将力竭。不如留一大将守卫上京，其余皇室、宗室先撤至女真故地平定叛乱以确保后方无忧。”
　　
　　完颜宗隽的建议虽有一定道理却也透露出几分无奈与妥协。
　　
　　面对众说纷纭，完颜亶表面上说：“朕意已决！上京乃我大金之根本岂可轻言舍弃？朕将亲率将士固守都城以待勤王之师！若朕弃城而逃则宗庙社稷将毁于一旦！愿诸卿与朕共守此城共赴国难！”
　　
　　而可实际上，完颜亶对于是否出城避祸，还没有下定决心，他有所犹豫，顾虑重重，患得患失。
　　
　　完颜亶不是出生在苦寒的长白山的老一辈女真人，他是生于繁华的金上京的新兴女真人。
　　
　　因此，对于女真人的老家，完颜亶他们这些年轻的女真人，一点感情都没有。
　　
　　跟大元帝国的人一样，在完颜亶他们这些年轻的女真人看来，那片白山黑水，就是苦寒与野性的代名词，打死他们，他们都不想再回到那里。
　　
　　而且，一旦完颜亶丢了完颜阿骨打、完颜吴乞买他们打下的疆土，逃去女真故地，他还要背负委弃宗族和京城百姓的骂名。
　　
　　加之，女真故地正被耶律余睹与萧五六等辽人所占。
　　
　　完颜亶心中不禁忧虑，回去后能否迅速平息这场辽人点燃的烽火？
　　
　　然而，留在上京亦非易事。
　　
　　完颜亶深知，一旦京城有失，他将成为亡国之君，万世骂名难以洗刷。
　　
　　后来，完颜亶干脆就不想了，反正这事他也决定不了，是走是留，得看完颜宗干、完颜宗磐他们之间的博弈，而他实际上只是一个傀儡而已。
　　
　　也就在完颜宗干和完颜宗磐斗得正凶之际，金兀术风尘仆仆地回到金上京，然后踏入大殿。
　　
　　金兀术带来了金国东京路沦陷于大元铁蹄下的消息。
　　
　　为了快点回到金上京收拾残局，金兀术仅率五万精锐轻骑疾驰归来。
　　
　　而金兀术的归来，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瞬间打破了金国朝中的微妙平衡。
　　
　　完颜宗磐等保守派人士，面对金兀术这手握重兵的归来者，深知逃亡之路已断。
　　
　　事实证明，完颜宗磐他们猜得没错。
　　
　　金兀术立于大殿之上，言辞铿锵：“陛下若决心亲征，吾麾下五十万勇士，皆愿赴汤蹈火；若言北归，则恐内乱蜂起，国家危矣。”
　　
　　金兀术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完颜亶迅速权衡利弊，金兀术的五十万大军，加上完颜宗磐掌管的二十万中央军，以及完颜昌二三十万残部，金国兵力依然可观。
　　
　　更何况，金国的京师尚有百万人口，皆能征善战。
　　
　　而且西夏与草原各部亦不会坐视大元染指草原。
　　
　　反观大元。
　　
　　岳飞带来的人马，不过区区的二十万，就算把李俊带来的二十万人马、王禀带来的那十万人马和朱武手上的十万人马也加上，也不过才区区的六十万人马。
　　
　　双方兵力相差得如此悬殊。
　　
　　这仗绝对有得打。
　　
　　于是，完颜亶决心已定，依托上京之坚城，与大元军展开一场殊死决战。
　　
　　当然，实际上，这是完颜宗干、完颜宗磐、金兀术等人妥协出来的结果。
　　
　　有了手握重兵的金兀术支持，完颜宗干一改之前被完颜宗磐压制时的小心翼翼，他小声跟完颜亶交换了一下意见，然后就大声宣布道：“陛下圣意已决，誓与大元血战到底，违令者，斩无赦！”
　　
　　此令一出，朝堂之上，再无异议。
　　
　　金国上下，皆已做好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火。
　　
　　他们相信，只要上下一心，便能抵御外侮，守护这片祖辈用鲜血与汗水换来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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